新药通常不仅用于一种疾病（首次批准的适应症）的治疗，还可能陆续获批用于其他疾病（补充适应症）。《BMJ》2023年7月5日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2011 年至 2020 年间，美国和欧洲批准的新药首发适应症中只有不到一半比现有疗法增加了实质性治疗价值，而补充适应症则只有约三分之一增加了实质性临床治疗价值。

研究人员认为，当首要适应症或补充适应症无法提供比现有治疗更多的益处时，应将该信息清楚地传达给患者并体现在药物价格中。此前对新药附加值的研究尚不清楚。因此，研究人员着手检查 2011 年至 2020 年间在美国和欧洲批准用于多种适应症的所有新药，并评估补充适应症与第一个适应症相比的治疗价值。

他们利用公开数据确定了 2011 年 1 月至 2020 年 12 月期间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 (FDA) 批准的 124 个首要适应症和 335 个补充适应症，以及欧洲药品管理局 (EMA) 批准的 88 个首要适应症和 215 个补充适应症作为分析样本。

图1 2010-21 年美国和欧盟批准的具有一种或多种补充适应症的药物比例。

EMA=欧洲药品管理局；FDA=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 

在美国，48% 的药物有一种补充适应症，20%有两种，14%有三种，18%有四种或更多。在欧洲，48%的药物有一种补充适应症，23%有两种，13%有三种，17%有四种或更多。FDA 和 EMA 批准的大多数（58%）适应症都是用于治疗各种癌症。

图2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 (FDA) 和欧洲药品管理局 (EMA) 批准的药物的首要适应症和补充适应症中高附加治疗价值评级的未调整百分比。倒数加权代表具有高治疗价值的适应症的未调整比例。

在 FDA 批准的具有可用评级的适应症中，41%（107 个中的 44 个）首先具有高治疗价值评级，而补充适应症的这一比例为 34%（179 个中的 61 个）。在欧洲，47%（87 个中的 41 个）的首要适应症和 36%（184 个中的 67 个）的补充适应症具有高治疗价值评级。在 FDA 的批准中，当样本仅限于前三个批准的适应症时，与第一个适应症批准相比，第二个适应症批准获得高价值评级的可能性降低了 36%，第三个适应症批准的可能性降低了 45%。欧洲也观察到类似的结果。

这些观察没有覆盖全部药品，研究人员也承认治疗价值评估并非适用于所有适应症，特别是在美国批准但在欧洲未批准的适应症。此外，方法和价值评估系统可能会受到国家特定因素和假设的影响。不过他们也指出，他们关注的是两个健康技术评估(Health technology assessment)机构之一提供的最高评级，并分别对每个机构的价值分数进行了敏感性分析，这印证了初步结果。因此，他们得出的结论是：

“在美国和欧洲，只有不到一半的批准的首发适应症被评为具有高治疗价值，而批准的补充适应症被评为具有高治疗价值的比例大大低于批准的首发适应症。”

“当适应症无法提供比其他可用治疗方法更多的治疗益处时，应向患者清楚地传达该信息并反映在药物价格中。”

德国医疗保健质量与效率研究所的 Beate Wieseler 在一篇相关社论中表示，新并不一定意味着更好，需要清楚地传达给患者和临床医生。“该系统目前的性能没有达到患者和公众、临床医生或政策制定者的期望，”她写道。“在 covid-19 大流行期间体验到协作药物开发工作的潜力后，我们应该寻求使当前的药物开发立法与既定的公共卫生目标更加紧密地结合起来。”

为了确保公平定价和合理激励创新投资，更系统地评估补充适应症的治疗价值和成本效益。一些西方国家已经开始尝试跨适应症加权定价或基于适应症的药物定价。德国和英国已实施加权定价，瑞士和法国引入了基于指标的定价。加权定价是指一种药物根据每种药物不同适应症的价值制定一个混合价格。基于适应症的定价是一种差别定价方法，根据药物针对每种适应症提供的治疗价值来定价。瑞士的一条规则是，药品的首次价格是可能的最高价格，从而作为补充适应症的价格上限，该价格必须相同或更低。一项研究表明，对于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其他国家来说，随着药物进入市场的补充适应症数量的增加，管理准入协议的使用也会增加，这可能有助于确保治疗价值与支付的价格保持一致以供后续补充说明。

新药研发的工作量巨大推进速度缓慢，知识产权保护期限也在消耗，所以很多新药均是选定产业化最成熟、治疗价值最高的适应症作为研发申报先期阶段突破点；待产品获批上市，经过临床大范围使用经验的累积，再通过临床III试验开发申报补充适应症。

本次《英格兰医学杂志》公布的研究结果还是让人大跌眼镜，“长江后浪催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的规律似乎不适用于表述医药行业发展现状，不到一半的新药比既往上市的老药有更高治疗价值，既说明后现代社会人类疾病演化复杂性和医学发展进步性，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药品创新迭代升级的艰巨性，以及“伪新药”、“伪创新”滥竽充数，占用消耗社会医疗资源和创新投资的无奈现实。